第A04版:阅读

家书里的“读书经”

五一假期,读《清代名人家书》数种,发觉训诫子弟好好读书是名人家书里最常见的内容。窃国大盗袁世凯也有数次说到读书。在一封家书里,他向叔叔汇报自己读书的情况,字字句句全以功名为念。在另一封家书中,他要长子好好读书,原因则颇“有趣”:那时节袁仕途遇挫,仅为一未得缺之候补道,一日与湖南巡抚吴大瀓相聚,吴拟把长女许配给袁家大公子,袁属仰攀无疑,于是赶紧写信给夫人说:“须教训大儿,以后当格外勤习中西文字,并练书法。盖乃岳系名翰林,所书篆隶,当代推为第一,若小子胸无点墨,何颜作彼家之娇客?”

曾国藩主张读书宜守“恒”“专”二字。他在清道光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的家书中介绍自己发誓终身不间断的课程有三:每日用楷书记日记,每日读史10页,每日记《茶余偶谈》一则。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十七日,他再次致信其弟,介绍读经、史之法,他说:“穷经必专一经,不可泛鹜。读经以研寻义理为本,考据名物为末。读经有一耐字诀,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读;今年不精,明年再读。此所谓耐也。读史之法莫妙于设身处地,每看一处,如我便与当时之人酬酢笑语于其间,不必人人皆能记也。但记一人,则恍如接其人,不必事事皆能记也。但记一事,则恍如亲其事。经以穷理,史以考事,舍此二者,更别无学矣。”他在给温甫六弟的家书中强调:每日功课不要定得太多,太多则不专。如果是读《史记》这样的书,就得读熟,那段时间里不要再读其他书。如果每天都限人以功课,别人不情愿,即使照着课程做,也没有益处。

林则徐主张读书要做笔记。他在接到拱儿的五篇窗课之后,认为文理尚通,惟笔下太枯涩,是由于欠缺读书功夫之故。他于是嘱咐次儿聪彝对拱儿严加督促,令其多读史、集:“惟每看一种,须自首至末,详细阅完,然后再易他种。最忌东拉西扯,阅过即忘,无补实用。并须预备看书日记册,遇有心得,随手摘录。”假如有难以理解的,或有疑问的,也都要记下来,以便请老师逐一讲解。

彭玉麟受曾国藩影响较大,他主张读书宜“细”宜“专”,他在《致弟》一札中说:“余前遇曾帅,尝语用功譬如掘井,与其多掘数井,而皆不及泉,何若老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乎?”他在《致蛰蛟弟》一札中说:“读书当如刺绣,细针密缕处,方见工巧。若一编在手,随意乱翻几页,钞摘几章,则此书之大局精处,茫然不知也。……为学又不可求速效,能困心横虑,便有郁积思通之象。”他说《愚公移山》这则故事,是赞扬愚公之智,而非讥笑其愚,“是以聪明多自误,庸鲁反有为耳。”

郑板桥认为,读什么书当有精当之选择,与什么人做伴读书亦当有所选择。郑板桥在焦山读书时,有一回其弟郑墨写信问他:一个人独处山寺中苦学,又无相伴之友,为何不回家?是什么让你如此流连忘返呢?板桥回答说:可以与自己切磋的读书人凤毛麟角,自己之所以躲入山中不回家,是为了“避友计耳”。板桥认为:滥交招损,宁愿孤陋寡闻;与其求助于今友,不如私淑于古人。

也许有人会说,古人那些读书经,算不上什么秘诀,此话不假。现在要紧的是:知道了这些称不上秘诀的“读书经”后,是否愿意即日实施终身奉行?读了书明得理之后,是否愿意“知行合一”?

2020-05-17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18245.html 1 3 家书里的“读书经”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