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民

给雪山以风声

给枯枝以绿叶

给林木以道路

给田野以河流

匍匐在一只鸟的门洞

张望一扇门的败落

青苔的背后一群人

开始行走

却不知去向

黑暗笼罩的屋子

隐藏了树的过去

和泥土下的欲望

这时候

我看见一张画的展开

布满了风尘

墨和笔坐在地上

坐在蜷曲在木舟的纤绳上

等待一个陌生人

从屋子的那边走来

向你挥手

乐百年小镇

从远古搬来神农

坐镇一株草一朵花

一棵树一片湖水

坐镇云里雾里

或许刚刚开天辟地

混沌之处

光线还在阴影里孕育

草瓦花砖树的石板

铺了一条水路

五千年来来回回

谁在打更谁在当曹谁在吆喝

百年过去

剩下最后的神农

在神话和传说里卖草

岩画

寻找一个人

我知道这个人

曾经站在这里

高居于草原和河谷之上

天空的姿势

悬崖和牛羊鹿的姿势

曾经站在这个人的手上

手指划过的图腾

停留在水下

河谷的风云没有留下河谷

剩下的流水

面对一个人的姿势

语言没有出现

山在语言之前为山

山上山下的风

塑造阳光与月光的流向

那时候我知道山寨

在寻找一个木头的门

失去的斧子在森林里游牧

往下是河谷

正在汇合底层的声音

我知道这个人

曾经站在这里

失声于一棵树的印象

黄昏过去

抚摸石头的月色

在一只手指上

倾泻女娃的石头

石头的笔画

还是石头

石头的前缀多了季节

石头从那天起有了呼吸

马鹿狐狸神鬼人灵

开辟了隐藏于史前的路

桂花还没有出生

月亮已经怀孕

我手指线条

讲述早晨与黄昏的易经

负重在河谷的深处

女娃的声音

发出泥土的味道

支撑部落最终的印象

这些线条破译了

我和那个人的距离

我和这个人

有四千年的路程

这个人就在我身边

岩画

如果在一个地方

心思在空旷的地方

和风撒野

一颗李子正在跌落山崖

被树扶起的失足

在山上发芽

种子在一个地方

和昨天来过的人看风景

祭拜了春风秋雨

祭拜沿途走过的路

老子在老子的地方

孔子在孔子的地方

墨子在墨子的地方

和我说风的空旷

心思剩下的风

走过八百里秦岭

雨在那地方做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