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典

“言商仍向儒”，张謇是儒家思想的践行者，张謇企业家精神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和思想内涵，是中华传统商业文明的时代表征，也是文化自信在商业领域的集中体现。在大力推动文化自信、文化自觉的时代潮流下，传承和弘扬张謇企业家精神要从文化复兴的视角，从增强民族自信、提振民族精神、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角度切入，在商业领域展示“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和“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并逐步创立具有中国文化内涵与特色的商业管理理论和新时代商业文明体系。这是传承和弘扬张謇企业家精神的深层文化要求，也是新时代发展的历史必然。

一、张謇企业家精神渊源于博大精深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张謇企业家精神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孕育的产物，儒家文化是其思想根源，其家国情怀、开放胸襟、创新精神、诚信品格、社会责任等无不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是优秀传统文化在商业领域的浓缩与结晶。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张謇是“受中国传统教育熏陶的人，……一样可以有世界的眼光，能达到世界的水准。”

就张謇企业家精神而言，其家国情怀源自儒家思想“家国同构”的社会模式。张謇以其毕生精力才智投身实业、兴办教育，寻求经邦济世、强国富民之路，展现出满腔忧国忧民之心和救国救民之志，将古代士人“治国平天下”的理想抱负落实于脚踏实地地兴办实业和地方自治事业，这是特定历史条件下张謇的独特之处，也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熏陶的必然结果。

古人云：“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传承和弘扬张謇企业家精神，需要追本溯源，深入到涵养张謇企业家精神的文化源头，接通儒家思想的文化根脉，以文化人，才能实现企业家精神的跃升和价值理念的深度认同，最终实现张謇企业家精神的现代传承和培植。

二、张謇企业家精神是新时代企业家精神的文化转向

张謇企业家精神不同于西方文化意义上的企业家精神，它是植根于中华文化沃土、独具中国特色的企业家精神，与西方企业家精神有着完全不同的价值追求和目标指向。

从文化根源上来说，西方企业家精神源自近代以来资本主义精神的演进，谋求资本增值和财富积累是其一以贯之的核心目标。马克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指出，基督教伦理为资本主义企业家提供了心理驱动力和道德能量，新教徒企业家对金钱财富无止境的追逐是出于“天职”伦理，是上帝安排的工作，赚钱是为了彰显圣德。当代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在《管理的实践》一书中也指出，企业家精神是一种为了追逐利润，在市场的不确定性中敏锐地发现盈利机会，并勇于承担风险，通过创业或创新重新组织资源或生产要素的特殊才能。也就是说，西方文化意义上的企业家精神是以谋求个体私利，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以实现企业盈利和股东利益增值为根本目标指向的精神特质。

张謇企业家精神与西方企业家精神有实质性的区别。从本质上来说，张謇将中国文化中以天下为己任，关心民族兴亡和黎民疾苦，崇尚经世致用等优良传统，与西方工业文明中企业家创新精神相结合，可以说，张謇企业家精神是中华传统商业文明与中国现代化进程有机结合的时代产物和精神财富，是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又兼具世界眼光的开放品格，是贯通家国情怀与经济理性，实现了义与利、公与私、家与国相互关系伦理重塑的新时代商业文明表征，融合了中西文化优势，展示出一种超越性、引领性和全球性的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弘扬企业家精神”，发挥企业家作用，培育“具有鲜明时代特征、民族特色、世界水准的中国企业家队伍”。在南通博物苑考察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张謇是“民族企业家的楷模”“民营企业家的先贤”。广大民营企业家要学习张謇的诚信品格、家国情怀、社会责任、民本意识等，在积攒财富的同时，回馈社会。张謇企业家精神标识了企业家精神的文化转向，从谋求一己私利转向更高一层的实现天下公利，张謇企业家精神是新时代企业家精神文化转向的风向标和引领者。

三、张謇企业家精神是讲好中国故事的文化典范

推动文化复兴、文化自信要讲好中国故事，这是国际传播和新时代历史发展的必然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更好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以文载道、以文传声、以文化人，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而张謇企业家精神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商业领域的结晶与凝练，是中华商道的集中体现，也是对内、对外讲好中国故事的文化典范。

张謇一生弃官从商，强毅力行，探寻强国富民的可行道路，展示了有鲜明中国文化特色的人格魅力和精神特质。张謇“为中国大计而贬，不为个人私利而贬”的家国情怀，“愿成一分一毫有用之事，不愿居八命九命可耻之官”的实干精神，“视天下之饥犹己饥，视天下之溺犹己溺”的仁爱理念，“为世牛马，终岁无停趾”的社会关怀，以及“功不必自我出，名不必自我居”的无我境界，“此后之皮骨心血，当为世界牺牲”的淑世情怀等等，无不彰显了中国传统士人君子经世济民、利益民众、以天下为己任、服务社会的高远眼光和博大胸怀。

张謇一生作为企业家所体现出来的精神特质不仅在国内具有重要的时代引领价值，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世界舞台上同样具有深远的影响。当前世界所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如生态危机、温室效应、贫富差距等，与近代以来西方个人主义、消费主义等经济理念密切相关，这是一条不可持续的发展道路。对比之下，张謇企业家精神所展现出的社会关怀、无我境界、淑世情怀更具有引领世界企业家精神发展方向的特质与风范，是在商业领域讲好中国故事的文化典范。

（作者单位：南通市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