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紫琅茶座

我的“出道之作”

□杨 谔

从第三天开始,每次注意力集中的时间可以长了一些,到第五天时,基本上一直沉浸在创作状态中。

全国第八届中青年书法篆刻家作品展是2000年的事,一晃已经过去了20多个年头。

那个时候全国性书法展很少,中青展和全国展被公认为两大最权威的展览,前者侧重于创新性,后者侧重于传统性,只要入展一次,就可加入中国书协,所以在广大学书者心目中,若能入展,便如中进士一般。在这之前,我经常给各级书法类专业报刊写稿,省展和国展那一套却从未尝试过。在郑州拜访李刚田先生,在南京拜见马士达先生时,他们都以为我早就是中国书协会员了,其实我那时连个省书协会员都不是。有一天,南通的一位书坛前辈对我说:“杨谔,你有本事的话要凭创作加入中国书协,理论在别人眼里没那么重要的。”那前辈是凭创作入的会,他的话激起了我蛰伏已久的“傲气”与反叛心理,同时也让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凭我在理论上的成绩,应该已经够了入会条件。然而那时我不了解如何才能加入省书协和中国书协,入会的欲望也不强烈。就这样一直到了2000年,全国第八届中青展开始征稿,我才准备一试。

先是听从了常熟张锡庚先生关于作品幅式大小的建议,又选定自己的两首“顺口溜”作为书写内容,书体则选择草书,希望如果涂抹得好,可以遮掉一点自己工力不足的缺陷。为了能够专心创作,我关照厂里: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不要拿厂里的事来烦我。

临帖。尝试创作。再临帖。再创作。开始两天,我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写着写着,便不由自主地想起生产经营上的事来,心思就像“按下葫芦起了瓢”,无法镇定。从第三天开始,每次注意力集中的时间可以长了一些,到第五天时,基本上一直沉浸在创作状态中。

大概是第五或第六天的一个深夜,我先是创作了两件作品,看看不满意,扔在地上,不禁兴味索然。一转身,发现椅子上还有一张由两张四尺宣粘起来的备用纸,想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并消灭掉拉倒。于是拿起笔又涂抹了一次,款字中说的“书来但求痛快淋漓耳”倒是实情。写完后不想多看,先是扔于地上,心里仍有不快,遂一脚把那张作品踢到了东墙角。说到这里,觉得有必要简述一下我的学书经历:我1984年开始学习书法,以习唐楷、汉隶、魏碑为主,行草则宗法王羲之与于右任,1993年下海经商后便很少练习。1998年到南艺徐利明先生门下进修了三个月,自此开始涉猎唐宋明清草书。创作应征作品那阵子,临得最多的是赵之谦的行书与倪元璐、黄道周、张瑞图的行、草书,自觉于书法开始略知一二。用来书写作品的那两首“顺口溜”,记述的也是当时的实况,其中一首道:“辛苦学书载复载,细推穷究窍未开。一朝得侍先生右,始知全从八法来。”诗中的先生,是指徐利明老师。凌晨三点多醒来,心里牵挂着昨晚所书,捡起来一一复看,待拿起被踢至墙角的那一张时,眼前蓦然一亮。到了白天,又依样写了几张,都不如意,于是在截稿前的最后一天把那一张寄出。后来侥幸中了,还被《中国书法》杂志选载。

我以草书入展,外地有同道表示不解,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我是搞理论和篆刻的。南通本地质疑之声更多,有一位实诚的老兄当面问我:“你到底是有高人指点还是请人代笔的?”我请那位老兄第二天早上于跃龙路某处等我,让他看看我的“证据”。第二天,那老兄依约静候,我取出十多张之前一段时间的草书作品照片说:“好好看看,难道我之前的那些作品都是请人代笔的吗?”

2022-03-09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91657.html 1 3 我的“出道之作”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