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
过去,农家的玉米种都是家中自留的。生产队时期,集体种植的玉米,其种粮也是自留的,那时没有到种子站(种子公司)购买玉米种一说。
农家自留玉米种,就是将当年收获的品相好的玉米棒留下来,将玉米粒剥下,留下来年播种。
生产队种植玉米的田地面积大,预留的玉米种量也大。玉米收获后晒在生产队的大场上,首先叫老农将饱满的硕大的玉米棒拣出来单独晒干,待到“三熟制”栽插结束后组织劳力到队场上手工剥脱玉米粒。
为了不占用白天的劳动时间,剥玉米粒一般安排在晚上,男女劳力全参加。剥脱玉米粒很简单,就是从玉米棒上将玉米粒剥脱下来。但与平时剥脱玉米粒不同,平常剥脱玉米粒可用叉子插入往前推出一条缝隙,再顺着缝隙将玉米粒剥脱下来即可,这样速度较快。而留种的玉米粒在剥脱时,则不能使用叉子,叉子将玉米粒推坏,玉米粒就不能留作种粮了。故只能用手指慢慢剥脱。剥脱玉米粒时,大家可开开玩笑,说说笑话。否则,很多人容易打瞌睡。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强调“抓革命,促生产”,政治学习、生产劳动两不误。剥脱玉米粒时,也是政治学习的好机会,生产队队长就借此时机安排学习辅导员读报纸,所读内容大多是“两报一刊”的社论。晚上,剥脱玉米粒时,有一盏马灯挂在一根木柱上,学习辅导员坐在木柱下面借着灯光为大家读报纸。那时好多农村人不识字,读读报也蛮好的,让大家既做了农活,又了解了外面的形势。剥脱玉米粒时还有一项文娱活动与政治学习可以结合起来,这就是教社员们(当时农民统称“人民公社社员”)学唱歌。我们队有个知青会拉二胡,剥脱玉米粒时,队长安排他边拉二胡边教唱歌。二胡响起来,社员们也乐意跟着学唱。我还记得那年跟着大人们到队场上剥脱玉米粒,他教大家学唱的歌是《学大寨,赶大寨》,“学大寨,嘿!要大干!千军万马齐上阵,干部群众一条心,海能填来山能搬!”这可是政治学习、文化娱乐、生产劳动三不误!社员们剥脱玉米粒来不得一点消极怠工,玉米粒剥下后,将“玉米芯(又叫‘玉米棒头’)”送到记工员那里称斤两,按重量计工分。
往事如烟,今天还记得预留玉米种,剥脱玉米粒那些事的人应当都是接近60岁及60岁以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