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江海文学

湮没与重华(散文)

□桑云梅

拜托同是丰利人的哥搜来《丰利文化丛书》,翻阅其中白皮书《大圣古丰》。自然而然地,回想三次游历现时坐落古镇丰利三角洲的大圣寺,回溯厚重沧桑又神秘的历史传说。

历史还是传说,唐代尉迟宝林继承封爵,南巡时在古丰利北街北盐河头选址建寺,占地十余亩,有藏经阁、浴佛池、颐鹤亭、扶海楼、普光坛堂。历史还是传说,大圣寺大殿正梁镌刻“尉迟宝林监造”字样,寺院内有他亲手所植四人合抱枫树两株,也有说银杏,因这两棵发祥之树和物产丰饶,得“枫利”之名,后演变成“丰利镇”。历史还是传说,当时还被称为“沿海村”的古丰利捕捞和盐业齐驱并进,因有了大圣寺,越发繁荣兴旺,渐成集市,宋太平兴国年间,朝廷遂建“丰利场”,所以丰利人广传俗语“先有大圣寺,后有丰利镇”。历史还是传说,大圣寺供奉的“大圣菩萨”本称“僧伽”,确有其人,为观音菩萨化身,大圣菩萨来到沿海村,治水防涝、以土掩水、拯救百姓,沿海村人崇敬感激于他,建寺供奉。

历史总是层层积淀,传说向来涂抹迷幻美好色彩,历史抑或是传说,我们总愿深信。曾留下范仲淹、纪晓岚、郑板桥等诸多历史文化名人足迹——大圣寺这座庄严的千年道场,最终却未能逃过历史厄运。1947年大圣寺被部分拆除,上世纪70年代初,在马丰河拔直工程中被全部拆除,永久沉没马丰河底。马丰河纵横贯通,五十载浅短岁月,粼粼波光里,缓缓流逝中,又可曾听闻没入淤泥深处那曾存世千年大圣寺的声声呜咽?

几经兴衰、历经劫难的大圣寺,在政府宗教部门和民众加持之下,妙真大法师化缘筹集善款,自2015年5月奠基建设,逐步形成而今规模。

奠基典礼七年之后,机缘巧合,第一次入大圣寺且连续三入,惊鸿一瞥,惊艳时光。人力所为之下,亲见湮没之后涅槃重华,真真实实发生在身边,私以为却是十分浪漫玄幻之事。与大圣寺,相遇恨晚,相遇不晚,亦是有缘。

将入寺门一路石雕佛像,不由得庄严肃穆起来。这片三面环水的三角洲,立于洲头,钟灵毓秀,风水宝地,放生池、假山、雅亭、盆景、石像菩萨。巨型三面观音像高约十米,如意观音、净瓶观音和念佛观音,静穆其下、共浴佛恩、慈悲喜舍。建筑设计者竭力再现大圣寺原初唐朝寺庙风格,红与白作主体色。净财殿、兜率内院、五观堂、三昧院、钟楼、鼓楼、藏空虚,经幢、灯笼、风铃、如意、月门、飞檐翘角,置身其中,恍惚穿越回唐朝。

像无伴奏清唱,然而又不是单薄的,厚重基底、力的显影和善的情怀,飘飘悠悠传来。吟唱来自不远处佛堂,早听朋友说过妙真住持的吟唱十分好,未曾想到如此之好,虽听不懂唱些什么,发自心底,源于颅顶。如此之妙的吟唱,远远欣赏足矣,毋需真见。

小景别具美学和禅意。一景,小砖侧铺地,坛子朱红,花红石榴红,漏窗洞门框景。一景,红檐、红桁头、红角梁、灰石子场子、白砖石、石桌石凳,白墙上僧伽画像开怀大笑。又一景,绿菖蒲立于大缸,在师傅们的唱诵中,时徐时疾轻舞,几丛菖蒲怎会飞扬成如此曼妙姿态?定是沾染了此处灵气吧,竟将我看得痴愣住了,忘却时间空间,只愿融化于这片宁静祥和,日益苍凉愚钝之心也能熏染些清明。

洞门题字“持戒”“解脱”“舍得”,此时,如意斋钟敲响,如意旁边悬挂鱼形木鱼,相传鱼昼夜不合目,故刻木像鱼形,警示僧众昼夜不忘修行。大圣寺太洁净,义工们日夜打扫,我也来清扫一下,扫心地,有心,终会发现尘土可清,愿莲心不染尘。耄耋老夫妻,互相搀扶着踱下台阶,牵手步出寺门,唏嘘感慨之余,我也该离开了。

那火热在建的大圣寺北部,讲佛讲人生的住持妙真,寺东路边阳光下绽放的格桑花,此时安然于家的我,换了本星云法师《释迦牟尼佛传》,福地古枫,与佛结缘,幸福吉祥。

2022-10-24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114024.html 1 3 湮没与重华(散文)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