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8版:广玉兰

与美同行

□杨谔

那天,我避开众人,选择与自然结伴同行。

我看到一棵巨大的垂枝樱下有一大群鸽子在雨雾中缩颈静默;

我看到丛竹中有一个小动物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看到泉水轻松地跃过苍石、挤过涧草,向山下流去。

我走在一条铺满落叶的山道上,因为湿润的缘故,落叶变得分外软柔,踩上去悄无声息;细瘦的长松密布山野,仰视树梢所指,苍穹仿佛神秘的洞穴。

雾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像抓不住的幽梦,像云的发梢拂过我的心尖。

偶合

郭沫若的行书似从杜牧、陆游出,当然也有可能是三个人在风格上有所偶合。三个人分处唐、宋、现代,均为大诗人,此为巧之一;书风若再偶合,真是巧上加巧。

是什么

艺术到底是什么?

让世人啧啧称赞的画得像、写得像、演得像,是技巧的初级阶段。高明的技巧应该是活的,既有模仿对象又有自己,有发展,能随机应变。

表现“真”,激发欣赏者去思索,这是高级艺术的特征之一。“真”是指事物的本质,是事物内在(心)的发展逻辑。艺术不是现实照搬再现,那样的理解未免太简单肤浅。艺术是真、善、美的“变形”,是人类美好信念的体现和象征。

批评

现在的批评文章读者之所以不喜欢读,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其中有“一大撮”是“马屁文”“商业文”“胡说八道不知所云文”。也有不能归入此三类的,但板着脸说教,摆出严师、名家、大师的架子,论说滔滔,却搔不到痒处,没有自己的角度和观点,缺少生动形象的比喻,趣味对于它们而言就像一本永远封存的书。

我们首先需要一大批有热情的、敢说真话的批评家,其次希望多几个能够融会诸学而贯通之的“杂家式”的批评家。最后,希望批评分析能够深刻一点,表达能够轻松幽默一点。正话可以反说,反话不妨正说,不要担心读者会误解“尊意”,看不懂。

不容小视

这两年对“丑书”“丑画”的喊打喊杀之声不断,但至今仍没有一个较为明确的能为各方所接受的界定。

装神弄鬼地鼓捣出来的作品,肯定是“臭货”无疑。而那些探索超前、暂不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的理念和形式,请不要匆忙、冲动地下结论,喊打喊杀更不可取,为什么不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呢?倒是那些四处活跃着的贪图名利之辈,打着继承传统的旗号,或因循欺骗,或迎合抄袭,了无真意和真趣,了无生气,浑身上下散发着霉味儿,散发着贪欲的臊气。它们对民族精神的污染与戕害不可小视,对它们的治理刻不容缓。

留空

我们发现:真正的学霸不是那些整天埋头于习题集里的孩子,有创造性的艺术家也不是那些整天都在练习与创作的人。就像乐曲中的休止符、书画中的留空一样,人须要给自己留出一定的空间,可以自由、自主地支配,供自己在里面游憩和反思。

印证

20年前,我有一次脱口而出:“××名家的创作实践,验证了我的观点。”由此受到责诘。今读叔本华:“独立思考者先得出观点,才知道权威的说法,因此权威的说法无非印证自己的观点。”故今言:“叔本华印证了我20多年前的说法。”

关联

艺术要表达的是创作者对生活的切身感受,而非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式的对往事的追忆、述说、复制、还原。以此论之,我们现今艺术教育的理念和模式,创作研究的重点和方法,展赛评判的依据和标准,都有反思甚至重构的必要。

流行于世,为社会大众所认可的艺术、审美、创作理念,其所关联及将会影响到的,不仅仅是艺术本身。一个习惯于欣赏、赞美“二手创作”的社会,不可能同时是一个向上有活力、有创新氛围、富有创造力的社会。

独立

《克利日记选》中有两条艺术家坚持独立思考,不为流行风格或他人风格所俘的记载。一条是一九二○年一月一日的:画家哈勒尔注意到自己的塑形方式具有巴洛克风格,于是设法观察罗马好好坏坏的巴洛克作品,来克服这一倾向。另一条是同年二月四日的,记录画家自己:“最近我正带着恶作剧的心情在绘制一些画,主题来自一个感伤派的德国诗人,表示我对古典的反感或对艾森韦特的抗议,我受他的影响,但不能信任他,因为他是过分单面化的德国人。”

独立思考,始终保持“我”的存在,应当贯穿艺术家成长的整个过程。

坚守

模仿、平庸、迎合俨然成了主流,众生狂欢。感知到了,又无法突围;无法忍受,又不得不忍受。唯一能做的就是自甘寂寞,守住心灵深处那块净土,相信未来,相信价值就在这孤独的坚守中。

2022-12-12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119619.html 1 3 与美同行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