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风

1

老王夫妻特别高兴，下午，儿子小宝要从省城回来了。小宝是他们的心头肉，平时很少回家，老两口非常牵挂。

一大早，老王就杀了一只鸡，那可是纯正的土鸡，膘肥体壮，营养一级棒。小宝最爱吃鸡腿，思来想去，老王先切了半只，加枸杞人参熬汤，另半只留着红烧。

老两口在厨房忙半天，张罗了一桌饭菜。等砂锅里的鸡汤香飘四溢，小宝也回来了。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菲菲，是不是很惊喜？”

女孩打扮得花枝招展，两手空空，一看就不是善茬。顿时，老王夫妻心里一咯噔。菲菲进门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王婶看在眼里，不禁皱了皱眉。

很快，热腾腾的鸡汤端了上来。小宝眼睛一瞄，立马将鸡腿夹到了菲菲碗里：“亲爱的，你最爱吃鸡腿了，快尝尝！”菲菲伸出纤纤玉手，欢喜地接在手上。

老两口相视无语，心里不是滋味。

菲菲卷起嘴唇啃鸡腿，三下五除二，只剩下骨头。之后，鸡翅、鸡胸肉、鸡汤等，菲菲来者不拒。小宝伺候她，像伺候慈禧太后一样。吃完饭，菲菲打了一个饱嗝，继续玩手机。

洗碗时，王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孩我不喜欢！”老王十分无奈：“可儿子喜欢呀？”

王婶鼻子里哼了一声：“鸡腿是给儿子吃的，她吃了也罢，都不说声谢谢……”老王摇了摇头：“算了！来者是客嘛！还有一个鸡腿，晚上留给儿子吃！”

2

晚上，王婶做了一大盘红烧鸡。小宝用筷子翻了又翻，面露狐疑：“怎么没鸡腿呀？”王婶淡淡地说：“我切碎一起烧了……”老王心领神会，低头不吭声。

收拾碗筷时，老王有些紧张：“那个鸡腿真的红烧了？”王婶十分得意：“我早猜到臭小子想夹给菲菲吃，不能让他得逞。瞧，鸡腿藏在锅里了……”

晚上，王婶悄悄把小宝喊了过来：“快把鸡腿吃了！”小宝瞪大了眼睛：“妈，你怎么这样？还藏起来了？”

王婶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妈怎样了？妈只想留一个鸡腿给儿子，难道也错吗？当着我的面赶紧吃，否则别想睡觉……”小宝没办法，只好抓起鸡腿咬了一口。王婶笑了，心里舒坦了。

突然，菲菲娇滴滴地喊道：“小宝，你在哪儿？”“我在这儿，马上来！”小宝抬脚就走。5分钟后，客厅传来小宝的惊叫声：“天呐，这怎么办……”

老两口慌忙跑了出来：“怎么啦？”小宝带着哭腔：“菲菲啃鸡骨头，牙断了……”可不是嘛，菲菲瘫坐在沙发上，嘴角都是血。王婶心说：该，让你贪吃。

从医院回来，菲菲成了病西施，卧床休息。王婶将小宝拉到阳台，沉着脸问：“把鸡腿给菲菲吃了？”

小宝涨红了脸：“菲菲最爱吃鸡腿，每次我都省给她的，就连我咬下那口也……”小宝自知说漏嘴，闭口不吱声了。“真没出息！”王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第二天，两人回省城了。望着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土鸡，老王连连叹气：“怎么办？只要菲菲在，小宝一个鸡腿也吃不到！”王婶咬了咬牙：“我不信这个邪！”

3

两个月后，小宝又带着菲菲回来了。熟门熟路地，菲菲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小宝忙得团团转，不时地端茶送水，削水果。这次，老王又杀了一只鸡。加枸杞人参，王婶小火慢炖，熬了整整一大锅鸡汤。

吃饭时，没等小宝在砂锅扫荡，王婶主动夹了一个鸡腿给菲菲，笑眯眯地说：“多吃点，这个最补啦！”然后，将另一个鸡腿夹给小宝：“儿子，你也吃！”

菲菲咽了咽口水，毫不客气地啃了起来。看来，她早忘上回断了牙。小宝怯怯地看了菲菲一眼，没敢张嘴。顿时，让王婶的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不动声色。

“一只鸡长两条腿，就是让两个人一起吃的呀！”王婶轻言细语，“所以，刚好你和菲菲每人一个。”

王婶使了个眼色，老王赶紧附和：“就是呀！家里有这么多鸡呢，让你俩吃个够！”

终于，菲菲点了点头。小宝这才如释重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老两口会心地笑了。

吃完饭，老两口走进厨房，乐不可支。老王伸出大拇指：“高，亏你想到这个好办法！”

王婶扁了扁嘴：“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菲菲怎么也猜不到，小宝吃的才是土鸡的鸡腿。她吃的，是人工饲养的鸡腿，我做了记号。反正，放在一个砂锅里煮，味道差不多……”

老王十分兴奋，脸色潮红：“太好了，以后就这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