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潍 丛越

宋代大儒胡瑗，集教育家、思想家、军事家、音乐家于一身。他成功的人生之旅，起步于双亲的不倦教诲。

查阅如皋《胡氏世谱》，胡瑗之父胡讷（957—1027）是一位良吏清官。他是长子，字存仁，别号野溪，自幼聪颖，数岁时便能撰写文章。日后，他参加进士考试，于宋雍熙乙酉年（985）任工部员外郎。未入而立之年，已任职工部，实属不易。在他离世30年后，即皇宋嘉祐二年（1057）八月十日，朝廷颁布《诰命》，赞其德才俱佳，育子有方：“胡讷原任宁海节度，乃中允胡瑗之父，蜚声文艺，驰誉荐绅，操履端方，宅心平恕，崇礼让于乡邦，储经训于里闬，乃今有子贤官，聿兴家祚，佑启之德，庭训之严，厥有征哉。”

《诰命》作为皇家颁发的“荣誉证书”，往往不乏客套话。“蜚声文艺”兴许言过其实，不过《胡氏世谱》记载胡讷文章“汪洋闳肆，诗尤精妙，所著有《鹤溪集》十卷行于世”。胡瑗秉承家学，工诗擅文，其传世两首诗作录入《全宋诗》《历代题画诗类》等书籍。胡瑗次子胡志宁，也有诗作传世，录入《东皋诗存》。祖孙三代，皆有诗作存世，胡氏一族可谓诗文世家。

“操履端方”，赞誉胡讷人品官品。《胡氏世谱》有记，端拱戊子（988），胡讷与其他官员意见不合，吐露真言，因此遭罚，由工部员外郎贬为宁海节度推官。胡瑗很像其父，即便面对皇帝，都敢直言不讳。其曾孙胡涤记载，宋仁宗与诸生一起聆听胡瑗讲解《易经》。仁宗名为赵祯，祯贞同音。胡瑗说及“乾元亨利贞”，居然不避讳。众人皆失色。胡瑗临危不惧，缓缓释道：“临文不讳”，即研究阅读文辞时，无需避讳。幸运的是，仁宗的格局高过胡讷的同仁，当场表示理解。

胡讷的高贵品质，还表现在他作为一名廉洁官员，从未热衷官场，而是甘守“清贫乐”。胡讷遭贬为宁海节度推官，他干脆未曾上任。宋代名相吕夷简赏识胡讷才华，推荐他编修国史，他与堂弟胡谦谔一起赴任，又一起回乡，辟居如皋城西南十里的胡家庄。为官数载，胡讷未有积蓄，家中甚贫，以至于家中“不能自给”， 少时胡瑗不得不远赴泰山求学。

言及求学，弘扬正气，胡讷在读书著述方面，无疑给胡瑗做出榜样。胡讷不仅“储经”（收藏经书），而且崇礼讲经，向里人宣扬儒家文化。他编著颇丰，可惜纷纷散佚，幸有著录。其中一种是《春秋三传评》十卷，研究《春秋左氏传》《春秋公羊传》《春秋穀梁传》。日后，胡瑗著有《春秋口义》《春秋要义》各五卷、三十卷，同是研究《春秋》的学术专著。胡讷的编著还有：《孝行录》三卷，记述宋初孝子故事；《民表录》记载宋初循吏善政的故事。值得一提的还有《贤惠录》，讲述宋朝贤惠女子的故事。此书计三卷，其中二卷为胡讷所写，一卷为胡瑗所续。从读书到著书，相比胡氏父子，无疑是阿戎跨灶，但胡瑗在治学趣向、学以致用诸多方面，或多或少受到父亲的影响。

胡讷先后娶隋氏、陈氏两位女子，陈氏仅有《胡氏世谱》记述为京东转运副使陈微的女儿。隋氏也仅有《诰命》所述：性和而则，德惠而庄，爱劳诲子，著名文苑。由此可知，胡瑗母亲是一位贤良淑德，又通文墨的女子。加之胡讷“庭训甚严”，胡瑗七岁就能撰文，十三岁便已读通《五经》。《宋元学案》记载胡瑗少时即“以圣贤自期许”，邻居感到惊奇，告知胡讷其子伟器，非常人可比。从小能文能学，又志向远大，胡瑗启蒙教育的成功，自始至终离不开他父母的谆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