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伟 丛樾

说起如皋的名门望族，论及历史渊源，首推贾氏。如皋旧名雉水，得名的典故就是：贾大夫为博美人一笑，于江畔射雉。

如皋贾氏，除去大夫射雉佳话，还有世代“廉话”。年近耄耋的东海诗人——汤国泰（1787—约1882）于同治四年为《贾氏创修宗谱序》，赞誉贾氏族人。据谱中记载，六十一世贾怀才，明初洪武年间举人，彼时，家人都离家躲避兵燹，只有贾怀才初心不忘、孝心永铭，独自一人留下，守护先人墓地。六十二世贾人瑞，永乐年间进士，任浙江昌国卫经历，得民心，被后人称作古代良吏。六十三世贾朝选，雉水博士，风雅豪俊，著有《拙庵诗钞》。六十四世贾述曾，朴实无华，不好声色，为人谦恭。

读过此序，我想进一步了解如皋贾氏族人的为官故事，于是又翻阅《贾氏宗谱》中的多则传记，受益良多，略作解读，以飨读者。

《六十一世祖怀才公传》记载，贾怀才考取举人后，未能考中进士，被任命为陕西咸宁县教谕。他成为一位清廉尽责的教育官员。他无私心杂欲，全力选拔优秀人才，循序渐进教导他们。一时间，咸宁县士子参加科举考试，成绩优秀。他升为咸宁县尹，保持清官本色、勤官底色，教导士子热爱百姓，仿佛是年长塾师的弟子、年轻学子的慈父。咸宁人说起贾怀才，都是津津乐道、啧啧称赞。他由此成为世人眼中的“孝子良臣”。

《朝选公传》的记述，则佐证了贾人瑞是一位清廉官员。此文记载，贾朝选是贾人瑞的长子，秉承家乡，热爱读书。可是“家无斗筲，室如悬磬”，即家中无粮、家徒四壁，贾朝选的家境、读书环境，很是不好。不难推断，倘若贾人瑞不廉洁，家中不至于此。

范志《邑乘宦续传·贾秉钧》、乔云客《寅斋公》，均有记述如皋贾氏后人贾秉钧的廉政故事。贾人瑞孙子贾克缵出任太原知府同知，清白传家。其后人贾秉钧，字云衢，号寅斋。他从小失去父亲，依靠祖父、母亲持家，培养成才。他去广西任职昭平县马江塘巡司，仅带一位老仆随行。他为官一方，清廉谨慎，恪守职责。当地有陋规，名为“盘牛”：偷偷屠牛。有些官员，由此获利，想拉贾秉钧下水。贾秉钧拒绝他们，并重申屠牛禁令，震慑官员、造福百姓。当地多山，森林茂密，盗贼成群。前任官员不敢追捕，又有人奉劝贾秉钧：盗贼猖獗，追捕他们是有生命危险的。贾秉钧反驳，意思是：我作为巡司，不巡不检，就会祸害百姓，这等同于旷职啊。他深夜缉捕，盗贼溃逃，贾秉钧又带兵冒险进入烟瘴地带，将逃人一一逮捕。时有土税问题，县令看重贾秉钧清廉还能干，就委派他处理。他派亲信查账，确保毫厘无差。对于自己的后事，贾秉钧留下遗言，表示一切从简，由老仆持丧归皋即可。从上述史实来看，如皋志书及家谱，用“清慎”“廉能”来形容贾秉钧，可谓名副其实。

《镜湖公传》记载，贾镜湖，讳秉鉴，清乾隆、嘉庆时期人士。他少时倜傥，胸怀大志。他任职湖北，局势不安，军信往来不止，均妥善处理，获得器重，成为上司左右手。贾镜湖押解军饷，遇到盗贼，士兵要逃走，他呵斥：“盗贼数十人，我们也数十人，以一敌一，有什么可怕！”最终，他保护军饷有功，升为京山县丞，又补江陵县虎渡口巡司。在职期间，贾镜湖拒绝任何请客，不接受礼品。家中贫困，他命家人以纺织为业，补贴家用。当地利病兴革，贾镜湖不遗余力，当时每年要兴修水堤，防范水患。不过有些贪官借此捞钱，水灾祸害百姓。贾镜湖带头捐出自己的养廉银，救助灾民。百姓怀念他的大恩大德，载歌载舞，以示感激。嘉庆十二年，贾镜湖死于官署，上百名百姓白衣白冠相送。

无须追及唐宋，仅是明清两代，如皋贾氏已经涌现出多位廉吏良官，究其缘由，与贾家的家风家训不无关系。翻阅贾氏家谱，其中录有“五戒十要”，包括：戒以妾为贱、戒异姓乱宗、戒下贱犯尊等，要敬祖宗、要效国家、要孝父母、要敬尊长、要戒淫邪、要禁赌博、 要教子弟、要勤家务、要恤孤寡等。贾氏代有廉吏出，对于后人来说，不仅可以多读贾家廉吏故事，还可以学学贾家家风家训，取其精华，铭记于心，传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