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平 吴昊翔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7月21日召开的企业家座谈会上提出的爱国、创新、诚信、社会责任、国际视野等五个方面的企业家精神内涵，在张謇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具体体现。这也说明新时代企业家精神具有深厚的历史基础和广泛的人文条件，呈现出历史的进步性和精神的永恒性。作为造福桑梓的先贤、实业报国的典范、地方建设的楷模、近现代化的先驱，“状元企业家”张謇属于那个时代，为什么又能超越那个时代，他有什么样的精神特质，其时代内涵又是什么？
张謇的实业人生突出表现为“梦想理想、创新创造、实干苦干”的思想品格和行为特征，其实业报国、实干兴邦的企业家榜样意义，体现在四个方面：起而行之、敢为人先的强国担当；强毅力行、甘为牛马的奋斗姿态；知己知彼、见贤思齐的国际视野；福泽百姓、公仆天下的社会责任。这是张謇作为爱国企业家典范的独特思想品格和精神气质，也是其活力和魅力所在，即使跨越时代仍具有深刻的价值内涵。
起而行之、敢为人先的强国担当
“以天下为己任”，是儒家的优良传统。张謇以“士负国家之责，必自其乡里始”的强国担当，创办以大生纺织公司为核心的企业集团，成为近代民族工业的翘楚；推动废灶兴垦，在黄海滩涂推广植棉和棉种改良，促进了苏北沿海棉垦区的形成；倡导“父教育而母实业”，创办了各类学校，构建了较为完备的近代教育体系；通过科学的城乡规划，对南通进行全方位经营，一大批新型社会公益事业建设，使南通从一个传统落后的县邑转变成一座闻名遐迩的近代工商业城市、民国时期的“模范县”。可以说，爱国主义是张謇企业家精神的核心，是他企业家实践活动的动力之源。张謇的爱国主张和救国救亡实践对中国近代化进程产生了持久而深远的影响。
强毅力行、甘为牛马的奋斗姿态
张謇曾说：“下走之为世牛马，终岁无停趾。”纵观张謇一生，他都在以甘为牛马的姿态奋斗着。1895年底，他开始酝酿创办大生纱厂，面对资金筹集难题毫不退却，历经44个月终于建成。为开发沿海滩涂，他敢于与海搏斗、向海而生，创立了以通海垦牧公司为龙头的遍布淮南沿海的盐垦公司体系。张謇发起兴建了纺织、医学、农业、商业、水利、船政、刺绣、戏剧等一批职业学校、专科学校，建成了一大批交通、水利、气象、市政等设施；创设了博物苑、图书馆、更俗剧场、伶工学社等文化场所；建成了育婴堂、养老院、贫民工厂、残废院、栖流所、济良所、医院等慈善机构，20世纪20年代的南通，在张謇主导建设下，成为一座布局合理、功能完备、驰名中外的新兴工商业城市，实现了大力度变革和跨越式发展的城市创造，完全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城市更新。在上海出版的英文版《密勒氏评论报》评价南通是“人间天堂”，日本友人内山完造更是称赞南通是“理想的文化城市”。晚年的张謇仍为南通各项事业操劳奔波。张謇在北京商业学校二十年校庆讲话中特别讲到“强毅力行”四个字，这也是他的人生写照。
知己知彼、见贤思齐的国际视野
1903年，张謇去日本学习考察，目睹名古屋商业学校大门楼上赫然写着“世界我市场”五个醒目大字，激发其“开门商战”的决心和意志。为此，他瞄准国际先进水平，结合国情和实际，创新引领地方发展。“不明世界大势，不能解决一国问题。”张謇在江苏省咨议局大会上的一席讲话，表达了他一贯的主张，“一个人办一个县的事情，就要有一个省的眼光，办一个省的事情就要有全国的眼光，办一个国家的事情要有世界的眼光。”作为中国早期现代化的先驱，张謇拥有全球视野，始终关注世界经济与社会发展的趋势，并从世界大势中寻找发展机遇，探索可以用来借鉴的现成经验，力争与之比肩。张謇深刻认识到“通则胜，塞则败”，在南通开启近代化进程时，办公司、修公路、开运河、辟航道、置车船，注重近代交通运输的发展。在张謇周围，吸引集聚了一大批精英，他成为南通当时具有现代商业精神的“通商”群体中的领袖人物。“强毅力行，通达天下”的通商精神，正是“中国民营企业家的先贤和楷模”——张謇的精神气质。
福泽百姓、公仆天下的社会责任
张謇这样表述自己社会责任的心迹：“计虽艰，民生实为国本。”张謇从小参与农业生产，熟知农业之艰难，对劳动人民的疾苦耳濡目染，与生俱来就具有民本思想。“言商仍向儒”，张謇既为民生福祉大声疾呼、慷慨陈词，也通过自己的实干苦干为改善民生不懈努力。“为众谋利者，士之责也”“通州之设纱厂，为通州民生计，亦即为中国利源计”，这些都足以看出张謇心系民生，他用“大生”两个字作为其创办第一个企业的名称，以后所举办企业也多以“生”命名。张謇通过兴实业、办教育、广慈善等多种途径，从生活资源到文教卫体，从普通百姓到弱势群体，从城区市镇到海滨滩涂，一生致力于民众生活改善，体现了其为百姓谋福祉、为社会作贡献、为政府担责任的思想，展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儒家情怀，留下感人至深的佳话。著名学者戴鞍钢称张謇是“近代中国最伟大的儒商”。
著名史学家章开沅先生在2000年为《状元张謇》一书所作序言中写道：“我认为当代众多事业有成就的企业家，应以张謇等先辈为榜样，从先驱者的足迹中辨认若干有益经验，创造比他们更为伟大的事业，则国家幸甚，社会幸甚。”这正是新时代张謇企业家精神的典范意义。
（作者系江苏商贸职业学院特聘教授、张謇企业家学院特聘研究员；通州区图书馆副馆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