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

小瞿去美国3年了，在卡内基·梅隆读研2年，在洛杉矶工作快1年。每次想家，就通过微信视频聊聊天，终究只能隔屏相望。老瞿终于把赴美探望小瞿这件事提上日程。

老瞿思前想后、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跟个旅游团，到那边后带上小瞿一起玩比较方便。小瞿听了甚是兴奋，提前一个月请了八天假，没想到老板秒批。

我把这父女俩的商议结果告诉老妈，老妈心里也乐开花，她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都81岁了，我要把身体弄弄好，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争取去洛杉矶看一下我的小宝贝。”

这次跟团，从上海飞到韩国首尔机场再转机到洛杉矶，也要十个小时，这难免让我担心老妈的身体，何况座位还不在一起。谁曾想，老妈在飞机上非常适应，该吃吃该睡睡，有时还和邻座阿姨聊聊天，直至平安落地。我倒坐得头昏脑涨、腰酸背痛；老妈精神抖擞、动力十足。

第三天一大早，小瞿拖着行李，刚进酒店大厅就与奶奶来了个大大的熊抱。老妈摸着小瞿的脸欣喜万分。

一路上，这祖孙俩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又说又笑的，我只断断续续听到老妈和小瞿聊个人问题。这是个敏感的话题，我们从来没套到过一句真话。只听老妈不断吩咐“脾气性格要合得来啊……人品要好啊……你不能到特别冷的州去发展啊……你的鼻窦炎还是适合待在洛杉矶啊……”诸如此类的话。小瞿频频点头，表现得乖巧又听话。

汽车行驶在加州1号公路，这里的风景如诗如画。小瞿用拍立得时不时偷拍一下奶奶，说拍立得照片小巧而清晰，可以随身携带，想奶奶就可以拿出来看看、跟奶奶说说心里话，老妈听了喜笑颜开。

旧金山九曲花街是一条城市坡道，上去前我叮嘱小瞿搀扶好奶奶。谁曾想老妈一马当先很快跑完一段，腿脚真利索。老妈年轻时就是靠两条腿，天蒙蒙亮就要步行一个多小时去厂里上班，锻炼出了好腿功，但真没想到她八十多岁还健步如飞。老妈被小瞿拉着在繁花似锦的九曲花街到处拍照，笑得比鲜花还灿烂。难以想象我这老残腿，若活到八十岁，恐怕也只能家里蹲了，只能安慰自己：那时就算只能读着自己写的游记、回味曾经的美好，也算是一桩美事。

相聚易，离别难。短短半个月的相聚后，终究要说再见。挥手，拥抱；挥泪，告别。儿女长大总要飞，为了梦想而飞，未来的路还很长，各自保重。我们能做的，就是希望还能有机会漂洋过海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