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阅读

两名小镇少女的 成长史

□梅莉

《我的天才女友》是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中第一部。表面上看写意大利小镇上两名贫民区少女的友谊,实则是讲女性成长的小说。作者着力于她们各自的成长途径,告诉世人,聪明与美貌固然重要,可以借此轻松嫁个有钱人实现阶层跨越,但最终改变命运的是读书、思考和努力。该书的畅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能使读者共情自己的少年时代,或许也有那么一个形影不离的好友,相爱相杀地一起长大,然后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轨道。

朋友之间难免相互比较。埃莱娜在美得耀眼又聪明绝顶的莉拉面前常常是自卑的,她觉得自己没有一样比得上莉拉,身材不够苗条,脸蛋与智商也不及好友,唯有读书这件事做得还不错,那就把它进行到底。小说的前半部几乎以埃莱娜的视角浓墨重彩地写莉拉的天才、古灵精怪与超出常人的勇气,甚至略带邪恶的气质。直到后来,莉拉也从种种小事上表达出埃莱娜在她心里的地位,原来彼此都是对方眼里的天才女友。这两个少女的惺惺相惜照亮了破败落后的小镇,颇令人感慨,只有女性才真正地理解与欣赏女性。

集美貌与天才于一身的莉拉,不仅给埃莱娜一生带来巨大的影响,她对整个小镇的冲击都不容忽视,“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

首先,莉拉的学习能力强。她的脑子特别灵活、悟性很高,学什么都能轻松碾压同龄人。有意思的是,莉拉学什么,埃莱娜就跟着学什么,紧跟偶像的步伐。学拉丁语、读书、写作,都是莉拉开的头,埃莱娜紧随其后。后来,莉拉家人不让她继续读书,她就动念与哥哥一起给父亲的修鞋铺制作新式皮鞋,希望赚钱后离开小镇。不料,这条路太难了,走不通。但莉拉并没放弃,于是,聪明的她走捷径,决定嫁给镇上最有钱的男人,让他来帮忙扩大父亲的鞋铺。未婚夫的确做到了这些,但却违背诺言,在婚礼上请来莉拉最恨的人,并且看到她亲手制作的第一双承载梦想的鞋就穿在那个人脚上时,莉拉的心碎了一地。命运就此埋下伏笔。

其次,莉拉思想超前,目标明确,行动力强。她勇敢、强大、自由,从小就不惧怕任何人,不怕被伤害,具有强烈的反叛精神。她知道什么值得追求。比如,她想读书,与生性暴烈的父亲发生争吵,被父亲扔出窗外,摔断了胳膊。莉拉本以为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但父亲不让她读书,她也就没办法继续。因父亲的短视,造成莉拉的命运走向岔路。读书与财富可以改变命运,读书不成,她就转向财富。

埃莱娜虽家境也贫困,爸爸是法院的门房,妈妈是个残疾人,然而门房还是比鞋匠有见识一些,他支持女儿继续求学。埃莱娜平庸钝感,但她温柔敦厚、勤奋好学,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没莉拉那么聪敏,却一直很努力。她欣赏莉拉,就先去笨拙地模仿。所以,在人漫长的一生中,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日渐成长的思维与终身学习的态度。

我在书里读出很多信息,少女的情谊与彼此的成长,各自原生家庭的优点与缺陷,二战后意大利的经济发展,小镇上黑社会的出没,小伙子们的打架斗殴,贫富阶层的对立等等。这些超越时空超越文化的场景,扑面而来,让我想起自己成长的年代。在遥远的那不勒斯小镇,少女惊恐地看着一帮人打打杀杀,与我曾看到外面的小混混冲进校园与男同学们打群架的场景何其相似,经济刚开始发展时难免泥沙俱下。看来人类的很多情感是共通的,与文化、国籍无关。

作者写女性之间的友谊特别坦诚,如同网上说的“既怕朋友苦,又怕朋友开路虎”。埃莱娜说朋友之间的能量就像跷跷板,你高的时候我就低,一个人的痛苦会转化成另一个人的快乐,反之亦然。纵然是最好的朋友,悲喜也并不相通,既有亲密无间,也有隐秘的竞争与嫉妒。埃莱娜沮丧地发现16岁的莉拉将要嫁给有钱人,美貌与财富成倍增加时,而自己不仅变丑了,还近视了需佩戴眼镜。她觉得自己已失去与朋友的竞争力。然而,睿智的奥利维耶罗老师却郑重告诉埃莱娜,莉拉聪慧的头脑没有找到出口,最后,她的美都只展现在容貌上,而这些会昙花一现,就像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样。老师把埃莱娜推向了前方,让她放弃莉拉。于是,在小说的最后,埃莱娜又找到新的追慕对象尼诺。埃莱娜太擅长学习了,成长性的思维指引着她总是跟随着一个彼时仰慕的人。既然莉拉换了赛道,那就紧跟尼诺,尼诺是可以把她带向远方的人,也是莉拉的替代品。埃莱娜不仅善于汲取书本上的知识,更能从优秀的人身上学习寻找人生的价值与方向。

两名小镇少女的成长轨迹在第一部已初露端倪,我很好奇她们的命运最终走向,因为小说开头就说66岁的莉拉失踪了,从而以倒叙的手法追忆。

2025-02-07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198308.html 1 3 两名小镇少女的 成长史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