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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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研究什么,总得确立研究的旨趣;但比研究的旨趣更重要的,是读书的方法;而比读书的方法更根本的,是思考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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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忧伤”成了小资的标签,“淡淡的忧伤”啦,“爱情是糖,甜到忧伤”啦(不过也有恶搞的版本:“蛋蛋的忧伤”“长老是糖,甜到忧伤”)。是从《巴黎的忧郁》那里来的?从《你好,忧愁》那里来的?还只是从《那些忧伤的年轻人》那里来的?
但想想看,也不奇怪,“为赋新词强说愁”,古人已如是,并不是今人的专利。文人笔下,总有无数的“愁”字,“丁香空结雨中愁”“问君能有几多愁”“无边丝雨细如愁”“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大家更喜欢的林黛玉,也是“多愁多病的身”。直到民国时代,我们的梦中情人也仍是“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古典的“愁”属于文人,属于精英,且有了历史的积淀,故显得深沉;而如今的“忧伤”属于半吊子的文艺青年,太过鲜活太过时尚,故显得造作。可也必须承认,有深度也好,没深度也好,他们都有“忧伤”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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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辨高雅作品和通俗作品是容易的,分辨好作品和坏作品就不容易了。说得再具体一点,我以为是这样的:对于高雅作品,分辨其中的好东西是容易的,但分辨其中的坏东西就不容易了;对于通俗作品来说,分辨其中的坏东西是容易的,但分辨其中的好东西就不容易了。
批评家最重要的意义,就是要指出高雅作品中的坏东西和通俗作品中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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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话是最肉麻的。比情话更肉麻的是哄小孩的话。
对恋人也跟对小孩一样,需要的是幼稚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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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杰出的作品,也有缺点。杰出作品与平庸作品的差别,不在于完全没有缺点,而在于优点更加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