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墅
希腊多产作家尼克斯·卡赞扎基斯写道:“如果你全然活过,当下这一刻就够了,不需要来世,不需要永恒,生命每一个片刻都无比丰富。你若现在不快乐,你便错过了生活,错过了生命。”
快乐其实是不存在的。那些对自己说“你要快乐、你不要想太多”的来自主观观念的说服、疏导和努力,或者来自所谓心理咨询师的分析、疏导和劝说,都是虚假的、粉饰的、伪善的,最终会在现实面前倾圮垮塌,成为废墟。
因为快乐不单纯是“心灵”的结果,它是“事实”作用下的果实,就像你跳下水去救一个溺水的孩子,它不单纯是道德使然,它更多是本能的驱动。不要试图用心的力量去搪塞,也不要完全借助精神的光去想象、去逃避。对于快乐的获得,行为和行动要远比观念和意识来得更铿锵有力。
可是,行动和行为有效却不代表可行。现实世界中有那么多道墙阻碍着你的行动,无论是外界的枷锁,还是你自己的禁锢。所以,快乐最终是难以实现和存在的。
我们不快乐,我们难以获得快乐,这是事实,但我们却并不能因此就自甘在悲伤和叹息中堕落,我们要努力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或者在生命的每一次情节里,获得欣喜和慰藉,比如作家的语言和文学。
是的,我说了,它们是毒药,但它们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毒药,它们会在每一个可能的时刻或情境下,打动和触动我们,或让我们涕泗横流,或让我们突然就在那一刻生命充盈,溢满了希望和力量。当然这希望和力量也许只会是一瞬间,就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划着的一根火柴而已。但小女孩会一根又一根地划着火柴,直至赶在火柴微弱的玫瑰色光芒熄灭之前,快步走向天堂和那极乐的世界。
除了作家,除了文学,我们还有自然。尽管春天多风,但风是爱的使者,所到之处,都是粉色情事的气息;夏日苦炎,但热浪吹开了生性羞涩的云朵,碧空如洗之下,她们骄纵地绽放,纯澈如处子;秋天来了,万物扶疏,但寒蝉鸣泣之时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凋零之美?冬日里,白茫茫一片,仿佛涅槃新生。
不仅如此,自然亦是我们最伟大的悲悯者。它对我们是如此感应,当你悲伤,风儿会轻轻捋动你的长发,在你耳边唱起抚慰的歌谣;当你欢乐,大河里浩荡的水波会弹奏起磅礴的乐曲,激扬飞奔;当你满怀心事,仲夏的树林也会为你肃然静穆,太阳为之披上暗淡的纱衣;当你感动,即使山川异域也会风月同天。
而这所有一切欣慰在被我们获得和发现时,它或许会戴着“快乐”的帽子,让你误以为是快乐。但它不是快乐,我说过快乐是不存在的,它是慰藉,它使我们在“快乐”缺席的情况下得到快乐和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