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

“一棵树，高又高，浑身挂满绿绸条，砍一刀，往下倒，孩子乐得咧嘴笑。”你猜这是什么？谜底是夏天孩子们最喜欢吃的芦穄。

芦穄，学名叫糖高粱，又称甜芦粟、芦黍、甜秫秸、甜秆等，是高粱的别种，高及丈余，与甘蔗一样是一种可口的“活饮料”。芦穄，我国南北各地都有种植，可分为青皮芦穄、黄皮芦穄、黑穗头芦穄、红穗头芦穄和糖心芦穄等十多种。江海平原靠江靠海，土壤pH值偏酸性，气温适宜，更适合芦穄生长。这里的芦穄，茎青节长、汁多味甜、肉质松脆，最受人欢迎。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芦穄是农村孩子夏日最好的饮料。那时，几乎家家都会种植芦穄，往往不占用整块农田，大都种在零地上、田埂边或者夹种在黄豆、花生田间。夏日晚饭后，我们一家人坐在屋前乘风凉时，会顺便吃母亲收拾干净的芦稷。有邻居路过，就热情招呼：“来，坐下来吃根芦稷。”

海门俗话说：“吃芦穄，不算偷，只要留下黑穗头。”各家芦穄成熟有早晚，一些孩子看到人家田里芦穄穗头黑了，难免会生出馋虫，忍不住偷两根尝尝。当然，孩子们偷芦穄时才不会留下黑穗头，甚至用尽吃奶的力气将芦穄连根拔出，然后用土将芦穄坑填填好，这样就不留下任何痕迹了。小时候听父亲说：“芦穄芦穄，是接济路上走累的行人解渴解饥的，所以才叫‘路济’，人家吃两根呒啥关系。”

想在冬天品尝到芦穄，乡人也有妙法。每年秋季芦穄收获时节，父亲就开始“填芦穄”了，他在屋前田里挖一个潭，下面铺些稻草，再把斫倒的芦穄连根带叶放入坑内，最后盖上厚厚的泥土，密封起来。等过春节时拿出来吃，照样碧绿生青，味道比新鲜的更加鲜洁爽口。

吃芦穄最怕芦穄皮伤人，芦穄皮光滑锋利，一不小心就会把手或者嘴角划破。不过，芦穄上有一层白色粉末，把它往伤口上一抺，血就会自然止住了。我至今不知是因为白色粉末本身有止血功能，还是因为堵住了伤口让血流不出来。

芦穄可以说浑身都是宝，可以生吃、榨汁、制糖、酿酒、制酒精燃料等，芦穄含有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铁、钙、磷等多种营养成分，可滋生养胃、健脾消肿、通便排毒。芦穄的叶是猪羊的好饲料，芦穄的穗可以做成扫帚，芦穄的皮可以做成各种工艺品，还可以粉碎后作为肥料还田。

又到了盛夏季节，家乡的芦穄应该成熟了，禁不住让我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