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纪枥

刚出梅的海安，有种火辣辣的劲儿，热浪将小街的铺子卷过一间又一间。

待阳光收敛些，才敢下楼逛逛。刚出门，远远就嗅到市井间弥漫着的一股烟火气。小区边上，有一家葱油饼铺子，面积不过尔尔，但生意却火爆。

小人家的灶膛所图不过“慌慌张张的碎银几两”，我踏足而入，扑面而来的烟火气透露出几代人对生活的热爱。

我记忆中这个老店是由一个和蔼可亲的阿婆经营，如今柜台里换了个面善的女人带着一个胖小子。阿婆偶尔在里屋和店里流连，还是那么慈祥。

汪曾祺先生在其作《水蛇腰》中如是写道：“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有那么点精气神。”现在这个老板娘就是这样，平淡的日子里她爱看伏案画画的儿子，爱瞧抿嘴笑着的母亲，也爱着她那件满是葱花香油的布围裙。让我敬佩的不单单是她的手上功夫，还有在这简单家中，将平凡当成一种生活动力，而忙碌则更让她能满足。

一张五块钱的葱油大饼，一口饱满的肉香四溢，闲客们甘愿耗费半小时等一张饼。老板娘一家告诉我们的，不仅仅是生活上的满足感，更是积极面对的乐观。

之前网上有个关于博主二舅的视频，其中提到了“精神内耗”一词。在自己慌慌张张的处境下，与疲惫不堪的生活作斗争，是当下不少年轻人的状态。霍金曾预言，人类在以一种近乎灭亡的轨迹顽强地生存。因为热爱，所以存在。如今的我们，是选择继续“精神内耗”“自毁躺平”，还是像老板娘一家一样，在平淡日子里认真热爱自己不平凡的生活？

繁华背后，是人间烟火，市井街民，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回家路上，耳边风声忽远忽近，眼前小路依旧斑驳。我想，人类统领这个社会的根本，在于其对于人情的恰当拿捏与对烟火永无止境的向往。喧嚣是车水马龙的街市，但同时，众人不该总将平庸归结于自己的处境。我不管“从前车马慢”，只求当下在一方小城，纵使只闻机车轰鸣，纵使不见碧海蓝天，也相信“身在无间，心在桃园”。

人活一世，要知晓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有小灶膛人家米炊不歇，才能有后来繁华的万家灯火。如此，我们才不枉身处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