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

今年夏天，刀郎的一首《罗刹海市》，掀起乐坛的滔天巨浪。

这首歌，收录在他最新发行的专辑《山歌寥哉》里。寥哉，系“聊斋”之谐音，专辑中的作品基本都来自《聊斋志异》中的故事。同时，“寥哉”还表达了一种寂寥而孤独的心情。

对于我们这些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人来说，《聊斋志异》并不陌生。这是清朝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学生时代语文课本上偶有摘录，比如《促织》，也看过根据《聊斋志异》里的故事改编的电影《画皮》《精变》《倩女幽魂》《画壁》等等。

不过，《罗刹海市》这一篇，我之前确实没有读过。是听了刀郎的歌曲后，才去补课看了这篇文。可以说，刀郎的新专辑不仅为听众贡献了新的曲风，还替大家补上了一堂文学课。

《山歌寥哉》里一共收录了11首歌。盖因《罗刹海市》风头太健，其他歌曲多少有些被忽略。我倒是认认真真听完了整张专辑，觉得《花妖》《镜听》《翩翩》这几首都不输《罗刹海市》。

听过《罗刹海市》后我们便知，刀郎创作这张新专辑是在尝试将民间传统文化与流行音乐相结合。文学与音乐相结合的方式，很多音乐人都做过如此的尝试，比如诗词入歌。但将民间故事与民间各种音乐艺术融进现代曲乐风格，是颇为罕见的。专辑里的歌曲，在借用聊斋故事的同时，采用了广西山歌调、靠山调、时调、闹五更调、没奈何调、栽秧号子、绣荷包调、河北吹歌、道情调、银纽丝调以及说书调。十一首歌十一种调子，谁还能说刀郎不是一个有深度、有内涵的音乐人？此外，在编曲和配器方面，各种民族乐器纷纷入场，竹笛、唢呐、板胡、二胡、琵琶，与西洋弦乐器电贝斯、电吉他等中西合璧，比如《罗刹海市》里采用了唢呐与电贝斯的合作，《翩翩》里竹笛、琵琶、电贝斯、电吉他混搭使用，营造出一种“民族即世界”的大气磅礴之感。所以，对我来说，《山歌寥哉》既是一部有创意、有开辟勇气、有文化传承的专辑，亦是一部让听众从耳朵到脑袋都得到输入和滋补的一张专辑。艺术作品最难得的就是新颖感和持久性。我对“持久性”的理解就是能扛得住时间的检阅。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刀郎在音乐圈里好似一个隐形人，几乎看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无声无响通常代表两种状态，一种变回素人，一种闭门钻研，慢工出细活，刀郎属于后者。

撇开《罗刹海市》的影射猜测，把注意力重新凝聚到《山歌寥哉》专辑身上，你会发现，刀郎没负这二十年光阴，他交出了一份可以在华语乐史上留下浓墨淡彩一笔的成果。真正的好音乐，是在民众心中，而非殿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