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候

春去春又回，时光匆匆，母亲离开我已有一年，那一声声“华侯，华侯……”的呼唤仿佛还在耳旁萦绕。2023年3月，本以为春回大地，母亲会像大自然一样万物复苏，和我们继续欢声笑语。哪曾想母亲早晨还吃了一小碗粥，九点多就离我们而去。值母亲一周年忌日之际，恰逢父亲百岁冥寿之时，每日静思，父母亲的点滴浮现在眼前，真是不思量，自难忘。

我的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养育了我们姐弟七人。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辞但十分勤劳善良节俭的人，家中的重活累活全是他一力承担。而我母亲则是一个性格外向、乐于助人的人，母亲擅长针线活，全家十个人的鞋袜衣服都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我们姐弟从来都是整洁干净的模样。我的爷爷奶奶在三年自然灾害时相隔40天离开人世，当时大姐14岁，我才3岁，大姐是父母的助手，青黄不接时大姐炒麦花，我们每人一小杯分着吃。这些往事，几十年过去了父母还是会和我们提起，并嘱咐我们兄弟姐妹要和睦友爱，凡事不要斤斤计较。

1997年7月，大哥因心梗突然离世，本就沉默寡言的父亲经受不住打击，不久脑出血中风了，那年父亲73岁。虽经医院全力抢救捞回一条命，但父亲从此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们夫妻二人白天要工作养家，只有晚上和工余时间陪伴照顾父亲，是母亲每天陪着父亲，这一陪是整整的十年，这对一向自由自在的母亲来讲是何等不易！但母亲以她坚韧的意志挺过来了。这期间好多亲戚邻居都劝过母亲说，你家儿子怎么不轮流养养。母亲总是说：“儿子虽然有五个，但大儿子没了，还有三个儿子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不能打扰他们的生活，增加他们的负担。”

母亲经常说一句话：三天出了十里方（坊），三世出了徐家圆（园）。问她什么意思，她说为人处世要圆通，多为别人想，能帮的要帮，经济上帮不上的，能出点力也好的。邻居家娶媳妇、嫁女儿、生孩子、葬老人都要请母亲帮个忙，母亲是邻居敬重的“季家妈妈”。我孙子2019年出生，全家开心，母亲更是开心，我们起了小名叫“大卫”，母亲一直喊“大贝”，她说是我们家的大宝贝。两人总是手拉着手唱儿歌，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人不学，不知义……幼不学，老何为”。

《世上只有妈妈好》是母亲最喜欢和我妻子一起唱的歌，如今，每当唱到“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的眼泪会不自觉地涌出。又是一年三月了，天堂里的父母，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