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桂明

去年12月29日晚上从桐乡回家，车子高速失速，我在应急车道等待高速施救。

我并不甘心等待，稍作停留，发动机冷却之后，再次启动前行。车行两里，我再次打起双闪，支起警示标志。第一次在高速上吹风，体会别人看我的感觉。也第一次领略“微冷”“竹杖芒鞋轻胜马”的伶仃。

好不容易支撑到长安服务区，根据仪表读出的信息，发动机故障和机油灯报警同时亮起。我买机油补充进去，又担心不足，直到顶到刻度上限。这一波的操作，像打了鸡血，仪表正常，我又重开了音响，车厢里继续着汪峰的烟熏嗓“我要飞得更高”。

车行一里，再次趴窝，连续鼓励它几次，似乎并不领情，我有些后悔回家的决定。

路途不算太远，半小时后，浙江高速免费施救人员赶到。一下高速，我便赶紧联系修车师傅。小伙子颇为热情，但故障一时难以判定，只能等车有了反应再挪到他的修车铺。

车子数据读写，并没有给出清晰的指向，初步怀疑，机油超出，影响动力。重新换了机油，汽车仍然情绪低落，完全一副不肯回家的样子。

大脑和解码器把思路引向了变速箱，又是一通外援电话，还好外援没空。油路堵塞被纳入考虑，显然这些状况对年轻的车行老板来说是个附加题，前面的判断思考基本全错。两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车子前后乱转。

外面的雾气开始弥漫进车铺，远处的霓虹逐渐模糊起来。小师傅不再给我辅导修车的经验，我被升格为修车助理。管路疏通后，车架被重新升起，汽油滤芯器被纳入考虑，清理吹干，但这并不能完全说服我。

“不会是缺油吧？要是这样就太冤了。”小伙子有些自言自语。

“不可能，我自己加的油，跑多少公里我知道的，再说油表在那里摆着呢。”我显然不赞成他的推断。

我坚定的语气，抵不上小师傅弱弱的一句：“万一油表显示坏了呢？”

把最终的赌注押在了油箱上很显然是个误区，油箱和仪表并没有让我失望，汽油泵退无可退。

等待滴滴送货的半小时，我需要一碗羊肉汤来暖暖身子，安抚一下焦躁不安的情绪。这时才注意到桐乡茅盾文学馆陈馆长的信息：“你还在桐乡吗？”夜深了，不便语音打扰，一段话概括了我当时的心境：“乌镇有雾，桐乡望乡，茅盾故里车抛锚；杭州不航，临安不安，南通过客路难通。”

肚里有货，面色和汤色一样红润。装配调试，油如泪涌，众人的笑意写在脸上。

夜朦胧，雾朦胧，冬夜莫叹时日短；风有情，雨有情，一路向北思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