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

姜德明有一篇书话介绍吴秋山的《茶墅小品》。原书系1937年北新书局出版。书前谢六逸序中说，这些小品文的风格与萩原井泉类似。作者自序也引用厨川白村《出了象牙之塔》里关于“随笔”的一段话来说明自己文章的性质。翻阅《谈茶》《鲥鱼》《西湖的莼菜》《故乡的端午》《深夜的叫卖声》诸篇，像周作人的小品文一样，日本文学的影响显而易见。

姜德明收藏的《茶墅小品》是个残本，他写道：“书中最后一篇《战后的沪北》，是写一·二八事变后的战区惨状的，出书之际恰好发生七七事变，不知是书店怕惹是非撕去这一篇，还是原来藏书者害怕撕去的。”

我见到的这册《茶墅小品》是完整的，《战后的沪北》两页四面。姜德明未读原文，但猜测不错，作者是满怀一腔愤懑和伤感，踽踽独行于荒凉的战区：“从花园街到雨园的抹角处，及铁道旁边，狰狞地立着几个蟹青色军服的敌人，闪白的枪刀，仿佛是在扬威，真令人愤慨！为什么广袤的国土，竟容凶恶的敌人站足？我怒火在胸中燃炽了，热血在怀间奔腾了！”

如此激昂的文字，与全书“静雅冲淡”的风格截然不同，也不属于“吃点清茶，听我闲话”之列。作者编选此文作为全书最后一篇，无疑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热爱文学，憎恨侵略，可谓爱憎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