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6版:民间写真

春运,一场年味的沸腾

□澜波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哪怕大家嘴里都嚷嚷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了,可又忍不住做香肠、腌青鱼、蒸米糕……用几乎固定的仪式感去完成一系列过年前的惯例准备。当视线所及的年味愈发浓郁,也意味着抵达春节的时间距离越来越短。常年在外的,此刻已惦念着回家的路;忙于工作的人有了年假,便期待着去看看远方的风景。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做法,四通八达的路上便有了更加川流不息的忙碌。春节前后四十天,是春运的忙碌,是年味的沸腾,是人来人往的热闹。

儿时,父母都是长途汽车站的职工,我从小就比旁人更容易感知春节前后的交通情况。年岁渐长,时光渐变,这么多年过去,再回忆起幼年的种种,感觉完全是颠覆式的变化。那时候,车票不太容易买,来找父母帮忙买长途车票的亲朋好友不在少数。而我们也会在寒假的时候去南京探亲,外公和他的其他子女住在省城,唯有母亲因为某些现实原因成了例外,所以春节前夕,她和父亲会带着我们兄妹俩去感受大家庭的过年氛围。当时,我居住的小县城类似处于通往其他地方的末端,只有沿着几乎贯穿南通地区、扬州地区的多个城乡向西而行,经历十多个小时摇摇晃晃的车程,才能到达印象中繁华的南京城;或者走水路,乘船沿长江往上游而去。

有一场深深印刻在记忆中的大雪,似乎纷纷扬扬下了两三天。我和母亲先坐船到了外公家,等迟出发两三天坐公共汽车的父亲和哥哥。没有电话可以联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但久等不来。之后的一两天,母亲每天都会坐公交车去长途车站等他们父子俩。在如今通信方式极为繁多的情况下,再想当初的情形,觉得不可思议。但别无他法,只有这唯一的方式。打电话到出发车站,说已经发车了,但中途遇到雪天,无法知晓什么时候到达南京车站。只有苦等。好在中途艰苦地耽搁了一两天之后,父亲和哥哥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据说只能窝在车里,把能盖在身上的东西全翻出来盖上,也抵御不了车窗外咄咄逼人的寒气。那时候的春运,可能不是拥挤,而是路途因天气变数影响太多。

等我成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上海工作。2008年那场大雪,至今仍盘踞在记忆里,因为它差点阻隔了我回家乡小城过年的愿望。当时崇启大桥还没有建成,只能通过汽渡的方式过长江。那天,我算是运气不错,好不容易抢到加班快客的票。在春运客流的人山人海里,等待检票上车的时候,不得不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被挤伤,从候客厅到上车没几步路,却又变得无比漫长。我将偶遇的乘车艰难归类于春运期间的常态,陷入一种排斥的心理。新闻里也常见春运的各种难处,自己也经常听长途驾驶员老邻居们说起碰到的春运困扰,就更倾向于春运时尽量不出远门。

再后来,有了飞架长江的崇启大桥。在这江海小城,下雪天很少,雾气弥漫的日子倒是挺多,但崇启大桥因浓雾封桥的情况极少。从上海到家乡小城之间的距离,变得伸手可及。就算处于春运期间,也来去自如,没什么影响。

最近几年,先是习惯了自己开车来回。而在接近这次春运的时候,我却已经习惯了重新改坐快客。某次,遇到一个很热情的陌生驾驶员,告诉我在哪个系统里买票更划算,听他聊了几句,便判断出他是早已退休的父亲的同事。他说,万一遇到下雪天,还是坐我们的车安全系数更高。我微笑着点头,连连称是。小城与上海之间,新开通了很多这样的定制路线,我可以在上车前半小时去手机客户端买一张车票,然后坐在上海街头的某个公交车站点,等待可以带我回小城的省际快客。一个小时过后,我便已经出现在长江的那端、属于我的故乡的城市里。这次春运,也不例外。

风尘仆仆,终有归途;或奔赴远方,沐光而行。关于这一场春运,竟然在心里有了关于年味的期盼,那应该是一场浓郁年味萦绕的热闹与喜庆。

2024-01-30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162789.html 1 3 春运,一场年味的沸腾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