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莉

前些天，我看了一个视频，一只驯鹿蹦蹦跳跳地向前奔跑，样子着实可爱，就像小时候有糖吃的我们，开心地跳跃着，身体一纵一纵的，欢快喜悦。

原来这就是迟子建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里的明星动物——驯鹿，鄂温克族人的好朋友，大自然的精灵。但它性情温顺而富有耐力，能驮鄂温克人很重的生活物资；也可供妇女、孩子和年老体弱者骑乘。

在读这部小说时，我非常喜欢作家描写大森林里的各种动物。在她笔下，人与动物一样，自然地经历生死，人类并非高出一等，这种返璞归真的情感和奇思构想令人叫绝。

住在原始森林里的鄂温克民族对驯鹿是充满感情的，于是，小说中的叙述者“我”饱含深情地说：“驯鹿一定是神赐予我们的，没有它们，就没有我们。”驯鹿在书中被赋予了与人类同等地位，可以代替人的生或死。

比如，“我”姐姐列娜病危时，尼都萨满通过跳神仪式，让一头灰色的小驯鹿代替她死去。第二天，回到营地的母鹿看不见自己的小鹿崽，奶水便从此枯竭。后来大家迁移时，骑在那头母鹿背上的列娜，因为途中太困倦而从驯鹿身上掉下来，在睡梦中冻死。当“我们所有人都为列娜的离开而伤心难过，但这时，灰母鹿的奶汁又像泉水一样涌流出来……”这时，人就是鹿，鹿就是人，列娜终究难逃宿命。这段写得虽然有些玄幻，但我却相信是真的。凡是养过宠物的人都懂，猫呀狗的是家中成员，它们也有自己的简单思想，虽然不多，但爱恨分明。比如我家猫在我和先生之间二选一时，它永远选我先生，因为他真的对猫超级友好温柔，而我经常会惹猫不高兴。

熊在小说中与“我”也有不解之缘，因为“我”的两次婚姻都和熊有关。由于熊两脚站立的样子像人，因此鄂温克人相信，熊的前世是人。在森林中迷路的少女——“我”，遇见了熊，据说熊不吃露着乳房的女人，“我”便脱掉上衣，熊果然放过了。裸露着上身的“我”就这样与第一任丈夫拉吉达相遇并一见钟情。拉吉达意外去世后，“我”又嫁给第二任丈夫瓦罗加，过得也很幸福。但瓦罗加为保护电影放映员，被大黑熊打死了。所以，熊曾带给她幸福，也带走了她的幸福。“我”是个幸福能力很强的女人，一生被爱滋养，也懂得爱人。之所以能一生健康地活到九十岁，是因为她郁闷了就去风中站一站，愁云就被吹散，心烦就到河畔去听听流水的声音，心就安宁了。清风明月也造就了她豁达的个性，对于熊，她没有评判它的好坏，接受一切意外与死亡，不抱怨不内耗，精神世界的富有令人艳羡不已，幸福本与物质无关，与心有关吧。

森林里还有体型庞大的鹿科动物“堪达罕”、为达西复仇的鹰，喜欢在秋天时为冬天储藏食物、会把爱吃的蘑菇挂在树上的聪明灰鼠，长得最难看但雄性会散发出特殊香气、收集起来就是麝香的獐子，美味的山鸡、野兔、猞猁，狡猾的山猫……万物有灵，这些森林里的精灵如今生活得还好吗？希望人类并没有过多地打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