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阅 读

新闻风格的旅行书

——读杨潇新作《可能的世界》

□小茹

关注杨潇,是从读完他的《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后开始的。

杨潇身上有三个标签:记者、作家、背包客。通过这三个标签,基本可以想象出他的作品特色。他尝试用一种融合时事、历史、智识讨论与人文地理的叙事文体,结合个人的游历体验,赋予思维更为深邃的维度。

今年5月,“单读”推出了杨潇的新书:《可能的世界》。这本书记录了杨潇自2010年到2019年在十多个国家的所见所闻所思:美国、埃及、日本、肯尼亚、墨西哥、印度、泰国、缅甸、塞尔维亚、德国、爱沙尼亚、爱尔兰岛。

2010年,杨潇尚在杂志社工作时,被派往拓展海外报道。彼时的他不懂当地语言,没有相关文化背景,甚至没怎么出过国,突然就去了陌生国度写封面报道。这种野蛮的生长,将他体内积极热切的劲头激发出来,他一边联系采访,一边大量阅读,就像英国作家西蒙·温切斯特在《有待探险的世界》的序言中说,“对浪漫体验的向往和对冒险经历的向往,能够成为我们每一个人心中的第一推动力。”

拜读这本书的过程,不啻一场头脑旅行,杨潇的激情满溢字里行间。这是本信息量非常大的书,虽说不免也有“掉书袋”之嫌,但我看到了杨潇在知识储备过程中的努力和艰辛。换句话说,这是本需要阅读门槛的书。借用杨潇自己的话,有一点历史、有一点地理、有一点人物、有一点智识讨论。或者说,这不是一本“一次性”的读物,多读几遍,慢慢回味和消化,尤其当你未来行将踏上那些遥远的国度,更有必要再将此书拿出来翻阅、重读,相信一定能获取比初读更多的信息。

在每篇文章的开头,杨潇都会先写下整体心得,然后辅以图表,摘出关键词语或者关键行为,以帮助读者快速厘清篇中内容。对于一个没有太多国外旅行经验的读者来说,完全可以视之为科普国外文化背景的书。从此书中,我得知哈佛的拉蒙特图书馆24小时开放,临近期末,自习到深夜的人会收到学生组织发的“鼓劲卡”。每学期期末考试之前的一周,学生会打开所有宿舍的窗户,集体咆哮十分钟。20世纪90年代左右,嚎叫演变成了裸奔,目的是一致的——减压。埃及人有把苦难转化成幽默的能力,他们最喜欢的口头禅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埃及人能在各种小事中制造乐子。埃及的陵墓不仅是陵墓,也是人们郊游和聚会的去处。在墓地里野餐,是他们的习俗。死者的灵魂可以在这里分享美食,从而与生者同在。日本的小学生座椅靠背上都套着软套,一有地震他们会立即取下软套垫在头上,然后往桌下躲避。在日本,学校的建筑是最结实的,平时就备有应急的粮食、水和毛毯等物品。野生动物是肯尼亚外汇的重要来源。肯尼亚如今已经全面禁猎,但这个国家最赚钱的产业之一仍然被叫作“游猎”。意思就是越野车把你从内罗毕或者蒙巴萨拉到大大小小的国家公园,让你把头探出车顶敞篷,近距离观看拍摄各种野生动物。“一个国家创造一条铁路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一条铁路创造了一个国家”,这句话被肯尼亚国家博物馆制作成铭牌,挂在历史展区。印度摩诃菩提寺是世界文化遗产,最核心的区域是一大片下沉的佛塔区,正中有两棵大菩提树,传说悉达多正是在其中一棵下面证悟成佛,酒店附近有悉达多餐厅。爱沙尼亚是全欧网络最发达的国家,是即时通信软件Skype的诞生地。诺瓦克·德约科维奇,是塞尔维亚的“国宝”,贝尔格莱德有诺瓦克餐厅。爱尔兰岛有都柏林作家博物馆、文学酒吧伯恩酒吧,写《尤利西斯》的乔伊斯和他虚构的小人物布卢姆都曾光顾这里。在爱尔兰文学博物馆里,可以看到群星闪耀的爱尔兰作家照片墙:乔伊斯、王尔德、贝克特、叶芝、萧伯纳……馆藏大师们的手稿、书信、诺贝尔奖章等,还有《尤利西斯》的全球译本。萧乾、文洁若合译的中文译本也在其中。爱尔兰岛还有泰坦尼克博物馆……

此外,还学到一些外来词语。杨潇很喜欢的德语词Fernweh,指的是“对远方的向往”。开罗人喜欢讲一个词:Mazag,意思是指人们对生活有自己的品位,能从一些小事情上体会到乐趣,调节自己的情绪,这个词被当地的女作家称作:埃及人的瑜伽。

杨潇说他在大量阅读时,常常能从一本书的注释里发掘更多的书,我亦如此。读完《可能的世界》,我记录下一份阅读清单:阿斯瓦尼的《亚库班公寓》、海明威的《非洲的青山》、保罗·索普的《旅行之道》、唐诺的《尽头》、恩古吉的小说《大河两岸》、奥威尔的《缅甸岁月》……这些书都是杨潇在《可能的世界》里提及而我还没读过的。由一本书延伸到多本书,这是读者的乐趣,也是一本书所能彰显出来的附加价值。

2024-07-24 ——读杨潇新作《可能的世界》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179518.html 1 3 新闻风格的旅行书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