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英

老家的集市上，有家卖生猪肉的，摊位前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常常是他家的猪肉出售一空，临近的摊位方才有人问津。多年来，家里的食材采购，先生一手包揽。某次他有事，派我去集市割斤猪肉，还特意叮嘱去徐记摊位。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进生鲜市场，徐记摊位前排着长长的队。“来斤五花肉”“我要三斤排骨”“给我割半斤瘦肉……”徐师傅剁肉、剔骨、过秤、收款，忙碌得挥汗如雨。

望一眼徐记摊位拥挤的人群，急性子的我来到了临近的摊位，用从网上学来的方法鉴定后，割了一斤五花肉。

中午先生做饭时，惊讶地问：“你买的肉不是徐记的吧？”我心里嘀咕一下，问道：“何以见得？”“细节！”“不就是一斤肉么，还有啥细节？”“下次你去买，就知道了。”

于是主动要求上菜场，再次去徐记店，买肘子肉。徐师傅热情地问：“你要前肘还是后肘？”我哪懂这个，随口问他前肘好还有后肘好？“前肘骨头小，肥瘦合适，吃起来口感好。后肘瘦肉多，吃起来有些老。”“那就要前肘吧。”

徐师傅割下一块肉，然后摊在案板上，边拨拉边用刀把星星点点的肥油一一剔除。看他那份细心劲，我便催促：“差不多就行，不用那么仔细。”他倒不着急，慢悠悠地回我：“很快就好了！”

回家与先生说起这事，先生告诉我，一个集市下来，他家能卖出四五头猪，常常不到11点便销售一空。有些顾客为买上他家的猪肉，不得不早去集市。有的买不到想要的瘦肉，宁愿换成排骨，也要上他家买。无论多忙，徐师傅说话都软声细语。不论生人熟人，都一视同仁。哪怕来的是孩童，他也先要把那些肥油一一剔除。

因为这点小小的不同，我也好像开始犯“傻”。此后经常要求去割肉，并且宁愿到徐记排长长的队，也不愿去别家。其实，我也明白，同是猪肉，并不是肉质有多少差别，而是因为那份被认真对待、被温暖了的心。

不想要的肥油，有的摊位和猪肉一起称了，卖给顾客，看似赚了钱，但时间久了，顾客也跑掉了。徐师傅却恰恰相反，因而赢得了更多顾客，反而换来了成倍的收益。

这与其说是经营的智慧，不如说是舍弃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