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龙
南通博物苑对面,是南通大学的启秀校区。出博物苑大门右转,步行不到两分钟,便是医校巷。
医校巷,顾名思义,这条巷子里过去大概都是医学院职工的住处。多年前,这条小巷却成了一条小街。
巷子确实小,它宽不足两米,只能够两个人并行;长不过100余米,却是笔直笔直的,一眼可以从这头望到那头。
然而,这条狭长的小巷子,却让我来回徜徉多次,令我流连忘返。
小巷两边,大都是低矮的平房。偶有几座两层的,看上去也都是以前留下的老房子。
然而,如此这样的一条小巷,两边却挤挤挨挨开着30多间店铺。有咖啡馆、茶社、服饰店、鞋帽店、玩具店、小吃店以及比萨店、创意设计室、沙龙等等,不一而足。我的好朋友、著名影视导演崔磊,也在这里开了一间影视创作室。
这些店铺都不大,但店名大都是用外文书写,或用外文书写,再用中文标注。我是不懂外文的。看了那些纯用外文书写的店名,不知姓甚名谁,既好奇又摇头。
再看各个店面的装饰,却让我眼界大开。它们多是用鲜花、干花、绿藤等环绕,还有的系着彩带,挂着红灯笼。店铺多是玻璃门窗,从外面看进去,室内的物件、布局、装饰一目了然。
在小巷的东半部分,有几块墙壁被绘画、涂鸦遮挡着。还有两面粉墙上被人用黑蓝色签字笔密密麻麻地签名和留言,有中文,有外文,约有千人。我想,这大概都是些国内和国外到此游览的人留下作纪念的,令人叹为观止。这样的景况,我过去只在欧洲一些国家访问时见到过。
总之,小巷里既有中国传统文化的色彩,又充满着浓郁的异域情调。
徜徉徘徊之间,我信步走进了一家茶社。只见不大的院子布置得十分精巧雅致。院子里有两三张圆桌,我在中间的一个小方桌前刚坐下,一位风度优雅的女士便从室内走过来招呼我。她笑盈盈地问:“先生是来品茗的吗?”我说是。她问:“你几位?”我说就我一人。她又问:“需要煮茶吗?”我说我就一个人,不需要了。她嫣然一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吃茶是要作茶艺表演的。”
我这才想起,这一家是做“围炉煮茶”的。围炉煮茶自唐朝起就有了,宋朝时发展到了鼎盛时期,一直延续了下来。其时,三五个文人墨客,在家里或在室外,围坐在炭火炉边煮茶,在炉子的周边烧烤一些食物。他们一边品茗小吃,一边谈诗论文聊天。“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南宋诗人杜耒的这首诗,道出了围炉煮茶时的欢愉之情。
算起来,围炉煮茶的优秀传统文化流传至今,也有数千年了。现代的茶艺,即是由此演绎而来。
我问女老板:现在还有人来围炉煮茶吗?她回答说不仅有,还很受欢迎呢!我又问:有外国人来吗?回答说:多是南通一些院校的外国留学生,也有在南通创业和经商的外国人,他们对中国的茶道和茶艺,十分感兴趣。
一人不便“围炉”,我只好悻悻离开,又觉得有些口渴,便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店铺同样装饰得很洋气。我坐下来后,老板模样的女士走过来招呼。便问:“请问你这店叫什么名字?”她见我不识外文,笑了,说“叫彼岸咖啡”。我问:“是专门为老外开的吗?”她说:“不是,但老外来得多,他们喜欢我这里的咖啡。”我又问:“你会说外国话吗?”她说会呀,还能和他们聊天呢,有的都成朋友了。
她自我介绍,她原来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优秀生,本来在南通的一个外资企业就职,不干了,自己开了店。她原在的那个外资企业的一些外籍员工常来照顾生意。她反问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是干部吧!我说我在电视台工作,是个记者。我问,他们老外看电视吗?她说看呀,常听他们一边喝咖啡一边谈论俄乌冲突呢,有时还争论得很激烈呢!对我们国家的事也很关心咧!
南通是一个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作为我国第一批对外开放的沿海14个港口城市之一,就开始走出去,请进来,与国外有着商业贸易、经济文化和旅游往来。迄今为止,南通已和28个外国城市结成了友好城市,这些城市遍布全球五大洲17个国家。
截至2024年,南通市已有外资企业3800多家。有公立私立外国语学校8所。这些企业和学校遍布在南通市各个县(市、区),活跃着众多的外籍人士和留学生,加上旅游观光者,其数量有增无减。他们要购物,要消费,要娱乐,要聚会,要感受中国文化的魅力,医校巷就成了他们最乐意光临的地方。
我徜徉在医校巷,品味着这里的中国文化和异域风情,深深地为这条小巷感到自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医校巷默默承担着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义务,为中外友谊开拓了一条宽广的通道,甚为可颂可赞。我作为生活在它身边的南通人,真诚地感谢小巷里的每一家店铺,感谢所有在店铺里辛勤付出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