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7版:阅读

命运的窄门

□梅莉

先生买了一本京东副总裁蔡磊的《相信》,我拿来一读。之前也大致了解他的故事,一位身患渐冻症的人,他的所思所想给读者带来怎样的体验呢?

毫无疑问蔡磊是乐观且实干的人。当命运的大手遮住他的天空时,他并没有颓然倒下,明知希望渺茫,还是想尽办法努力试着去解决问题。想起马斯克说过:“我宁愿错误的乐观,也不要正确的悲观”。是的,最终的悲剧结局已写好,但依然可以选择乐观地相信,万一有奇迹发生了呢。也许有人之所以能取得超于常人的成就,就是他们一次次地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哪怕就一点点,那也是改变。

作者正值男人最好的年华(四十刚出头),事业蓬勃,家庭美满。却在刚结婚一年左右,儿子诞生两三个月后,被确诊为渐冻症,存活期仅有2—5年。专家很严肃地告诉他,你的生存期只有这么长,说完医生迅速把左手与右手的手掌合拢,中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与死神对峙中,蔡磊开始审视自己一路成长的过程。从小镇做题家到40岁左右就成为京东副总裁,在世俗意义上称得上是一种成功了。他生于五六线小城,一路靠苦读走向大城市。苦仿佛是他的人生底色。“苦大仇深”“一切靠自己打拼”,是父亲给他们从小灌输的理念。这些理念对于中国的孩子是再熟悉不过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仿佛人生来就只为吃苦,享受则是一种罪。于是,苦流向能吃苦的人。

蔡磊说:当一件事超出你的承受能力时,人会本能地启动“心理隔离”来自我保护,维护眼前的世界不失衡,哪怕是多维持一天。当科学不能解决的问题,人们会相信玄学。所以,我能理解他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相信一些所谓“大师”的民间偏方,各种骗子找上门拍着胸脯说保证能治好他,他也愿意去试一试。他说,不生病,都不知道有这么多骗子。

面对生命突然要被摁下停止键,作者觉得这就是命运安排给他的另一种考试。因为他从小到大面对考试时,都是强制自己用一半的考试时间就提前交卷。如今生命进行到一半,也叫他提前交卷了,这次他不愿意,试卷还没答完,发给他的幸福卡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就要收回,心不甘、意难平。

书中蔡先生自述从没好好享受过人生,人生就像一场场考试,每天自愿加班加点工作,遇到困难就会兴奋,他把这些当成是解决难题的好机会。仅有的两次出国游还是因为出差。看得出,他是一直在持续压榨自己的身体和挑战自己的精神极限,令人惊心。作者无疑是那种很能吃苦的人,最终在事业上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是,我总觉得身体也好,精神也罢,一直处于紧绷与消耗的状态肯定是提前埋下了健康的隐患。

尽管他认为自己把生命几乎全部奉献给了学习与工作,用着相比别人2倍速的节奏努力拼搏着,没有生活与娱乐。高度的自律和自强在读者看来这是一种极致的卷,但他并不后悔,高效地工作已成为一种习惯。

确诊后,工作狂的他依然每天工作十六七个小时,手上的项目一个不落地向前推进。他说:“与其说工作需要我,不如说我需要工作。”也许这样是为了杜绝胡思乱想吧。

本书的前半部也有一些人生感悟与思考,但不多。比如,作者得知自己患渐冻症后,失眠的夜晚,听李开复的《向死而生》,里面有一句朴素的话:“健康、亲情和爱比成功、名利更重要”。他应该有所触动,所以,才那么想活,毕竟孩子还很小。后半部在讲述他如何艰辛地推进渐冻症的药物研发。是很难很难,像西西弗斯的石头,但他总是在一次次尽力推,不言放弃。

刚看到新闻里说蔡磊先生呼吸困难,离死亡很近了。但他和妻子还是捐款了一个亿用于攻克渐冻症。蔡磊希望后人能免于渐冻症的绞杀。渐冻症是残酷的,它让一个人在清醒的状态下一点点地失去躯壳,直到灵魂无处安放。

这是一个不屈的生命,也是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尽管我对他的生活方式不认同,但我无法不对他的勇敢与大爱而动容。命运的窄门里,高尚的灵魂可以往生。

2024-02-21 1 1 南通日报 content_164310.html 1 3 命运的窄门 /enpproperty-->